• 作者：（北宋）梅堯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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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九月六日登舟再和潘歙州紙硯》

九月六日登舟再和潘歙州②紙硯

（宋）梅堯臣①

文房四寶出二郡③，邇來④賞愛君與予。

予傳澄心古紙樣⑤，君使制之精意餘。

自茲⑥重詠南堂紙⑦，將今世人知首尾。

又得水底碧玉腴⑧，溪匠畏持如抱虺⑨。

拜貺⑩雙珍⑪不可辭，年衰⑫只怕歔歈⑬鬼。

——《梅堯臣集編年校注·卷二十五》

註釋

①梅堯臣：（1002～1060）字聖俞，世稱宛陵先生，北宋著名現實主義詩人。漢族，宣州宣城（今屬安徽）人。宣城古稱宛陵，世稱宛陵先生。初試不第，以蔭補河南主簿。50歲後，於皇祐三年（1051）始得宋仁宗召試，賜同進士出身，爲太常博士。以歐陽修薦，爲國子監直講，累遷尚書都官員外郎，故世稱“梅直講”、“梅都官”。曾參與編撰《新唐書》，併爲《孫子兵法》作注，所注爲孫子十家著（或十一家著）之一。有《宛陵先生集》60卷，有《四部叢刊》影明刊本等。詞存二首。

②潘歙州: 即潘谷，字伯恭。因潘谷是歙州人，故稱潘歙州。潘谷，善制墨，墨香徽肌骨，磨研至盡而香不衰。梅堯臣後有詩《再寄歙州伯恭》

③二郡: 指歙州與宣州。歙州，宋徽宗宣和三年（1121）纔將歙州改爲徽州。

④邇來: 近來。

⑤予傳澄心古紙樣：梅堯臣又將澄心堂紙贈於他（1045），讓他仿製，成功後潘谷贈梅堯臣澄心堂300枚。

⑥自茲: 自從這。

⑦南堂紙: 指澄心堂紙。宋平南唐之後,原來存放於南唐宮廷中的澄心堂紙、李廷圭墨、龍尾石硯三物爲天下之冠。

⑧碧玉腴: 碧玉，半透明呈菠菜綠色的軟玉。比喻澄淨。腴，肥沃而滋潤。

⑨虺(huǐ灰); 古書上說的一種毒蛇。

⑩拜貺(kuàng晃): 贈，賜。

⑪雙珍: 指紙和硯。

⑫年衰: 年老。《魏書·胡叟傳》：“見其二妾，並年衰跛眇，衣布穿弊。” 唐杜甫 《夔府書懷四十韻》：“揚鑣驚主辱，拔劍撥年衰。”

⑬歋歈（yē爺）歈（yē爺yú餘））:戲弄。唐薛用弱《集異記·王渙之》：“渙之即歋歈二子曰：‘田舍奴，我豈妄哉！’因大諧笑。

梅堯臣

梅堯臣（1002～1060）字聖俞，世稱宛陵先生，北宋著名現實主義詩人。漢族，宣州宣城（今屬安徽）人。宣城古稱宛陵，世稱宛陵先生。初試不第，以蔭補河南主簿。50歲後，於皇祐三年（1051）始得宋仁宗召試，賜同進士出身，爲太常博士。以歐陽修薦，爲國子監直講，累遷尚書都官員外郎，故世稱“梅直講”、“梅都官”。

賞析

這首歌行《九月六日登舟再和潘歙州紙硯》就是寫於梅堯臣與歙州人潘谷之間的交往，並寫出文房四寶的出處與雅情。

開頭兩頭“文房四寶出二郡，邇來賞愛君與予”， 開頭就明確指出：文房四寶出在你們二個郡。二郡，是指歙州與宣州。歙州，宋徽宗宣和三年（1121）纔將歙州改爲徽州。邇來，近來。近來我把玩與欣賞您送給我的紙和硯。這兩句，詩人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，因箇中別有原因。這種交待爲後面抒寫共同的愛好與文房四寶的不捨情緣，作了鋪墊。

第三、四兩句“予傳澄心古紙樣，君使制之精意餘” 是一聯，交待這個過程。宋慶曆五年（1045），梅堯臣又將澄心堂紙贈於歙州人潘谷，讓他仿製澄心堂紙。潘谷，字伯恭，宋元祐歙縣人，本是墨匠，他善制墨。他制的墨香徽肌骨，磨研至盡而香不衰。他所制之“鬆梵”；“狻猊”等被譽爲“墨中神品”；宋徽宗御藏之極品寶墨“八松煙”（又稱八鬆梵），皆出自潘谷之手。後爲胡開文所藏，今已在墨上重繪水滸戲劇臉譜贈與美國。據《歙縣誌》載：“宋時徽州每年進貢佳墨千斤。”潘谷之佳墨，則“墨成不潘谷，梅堯臣把澄心堂紙給他後，他又仿製澄心堂紙。後成功，潘反贈梅堯臣澄心堂300枚。梅堯臣後有詩《再寄歙州伯恭》。梅堯臣用了“精意餘” 幾個字讚揚潘谷仿製澄心堂紙的過程。精意，專心一意；誠意。《國語·周語上》：“精意以享，禋也；慈保庶民，親也。” 宋 范仲淹《推委臣下論》：“聖帝明王，常精意於求賢。”這樣讚美是發自內心的，也是有真憑實據的，現在的紙出來了

第五、六兩句“自茲重詠南堂紙，將今世人知首尾”， 進一步寫潘谷仿製澄心堂紙的貢獻。指澄心堂紙是李煜執政期間所修造的建築物澄心堂的一種紙，它“膚卵如膜，堅潔如玉，細薄光潤，冠於一時” ，又叫南堂紙。宋平南唐之後,原來存放於南唐宮廷中的澄心堂紙、李廷圭墨、龍尾石硯三物爲天下之冠。北宋的書法家蔡襄試圖復原，但是沒有成功，而你今天仿製出來了，使天下的人知道它的首尾。首尾，本來是事情的開頭和結尾。這裏是指事物的前面和後面的情況。

第七、八兩句“又得水底碧玉腴⑧，溪匠畏持如抱虺”， 是寫硯。作者寫硯不直接寫，而是寫墨在硯裏研磨的情形及磨墨人的神態。“又得水底碧玉腴”，碧玉，半透明呈菠菜綠色的軟玉。比喻澄淨。腴，肥沃而滋潤。墨在水中磨出的水花綠色、澄淨，這是怎樣的好硯臺。“溪匠畏持如抱虺”，而溪匠害怕得像抱着一條毒蛇。虺，傳說是一種毒蛇。這通人們的神形寫出對硯的感受。

最後兩頭“拜貺雙珍不可辭，年衰只怕歔歈鬼”，寫作者得到紙與硯的感受與擔心。“拜貺雙珍不可辭，”是說您既然送來這兩樣寶貴的東西，我是萬萬不可推辭的，一定要接受的，但接受以後這麼名貴的東西，一定要派上用場，可是這“年衰只怕歔歈鬼”， 可我已經老了，只怕糟蹋、:戲弄了這二物。當然這是詩人自謙之詞，但這種擔心，更顯潘谷贈送二珍的寶貴。

這首歌行真實地記敘詩人與潘歙州在文房四寶中的交往，寫出友人對文房四寶的傑出貢獻及與詩人的友情。此詩是一首和詩，與兄弟之間作面語，說家常，憶舊事，親切感人，情感極濃，真心實情，推心置腹。“只是極真、極厚，若雲某句，雲某佳句，亦難尋。然後人一效擬，便失之遠矣。”

其他

• 南唐時，「文房四寶」特指宣城諸葛筆、徽州李廷圭墨、澄心堂紙、婺源龍尾硯。婺源原屬安徽徽州府，現屬於江西。

• 自宋朝以來「文房四寶」則特指湖筆（浙江省湖州)、徽墨（徽州，現安徽歙縣)、宣紙（現安徽省涇縣，涇縣古屬寧國府，產紙以府治宣城爲名)、洮（táo）硯（現甘肅省卓尼縣）、端硯（現廣東省肇慶，古稱端州）、歙硯（現安徽歙縣）。宣城市是全國唯一的「文房四寶之鄉」，主產宣紙（涇縣）、宣筆（涇縣、旌德）、徽墨（績溪、旌德）、宣硯（旌德）。

（完）